【雷安】何须羡

古风趴 有转世 字面意思的神仙谈恋爱

第一人称旁观者 欧欧西 雷 是莫得文笔和常识的扯淡同人文=w=



01   人间乐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傲雪凌霜,清幽香逸,从更为遥远的古到我眼前的今,这是梅花为很多文人墨客所称赞的品质,遣词造句没有太大的不同,来来去去都是为了明志为了寄情,这么一想竟然有点无聊。当然这些诗词都是先生耐下心一联一联教我的,我不过是山间梅花成魂后连形都化不出的小妖,神思都没处落厚实,哪来那么多感人酸涩的情怀,多亏了这位时常闲得没事又乐于叨叨的善先生,才让我的妖生在文学领域也绽放出了光芒。


  先生自称叫安迷修,因为他算得上是满腹经纶,举手投足透露着温润儒雅,我姑且按照民间的习惯尊他一句先生。先生可能已经在这林间待了许多年了,应该长到我未化形时他就在这游荡,百年也不过须臾,不成器的梅花小妖终于修出了意识,可以同人开口交谈时,前来启蒙教导的竟还是这位热心肠的青年。后来几百年又过去了,沧海桑田,风云变化,茂密林间变成了荒地,荒地又变成了气派的府邸,府邸遭人侵略再沦为废墟,风吹雨润,废墟中有嫩芽破土,过几番演替百年经去,还是变回了最初的葱郁林间。


  而先生好像从来不曾改变,百年也好,千年也罢。永远是着一身单调的白衣,剑眉星目,笑意和温柔浮于碧色的眼眸,我不懂具体什么叫“谦谦君子”,但每当面对先生时,我觉得他大概就可以称了这四个的形。当然,这种高评价应该仅仅适用于先生安静地闭嘴不说话那时,或抚琴,或写字,或练剑,这几刻无法反驳。一旦他开口展现他对姑娘们的温和有礼时,我便会被尴尬到怀疑妖生,天知道安公子是怎么把这种搭讪本领熟练到仿佛天生的,飘逸得简直可以让正常人抖落好几次鸡皮疙瘩。我的口才不足,不擅长劝导他,再说我化形时也不一定是个姑娘,所以自认识起,我只好包容地任他发展。


  直到某一天林间来了个黑发紫眼的青年对此发表感想,毫不留情地点明道:“这家伙讲话原来这么恶心的吗?”


  哦对,忘记说了。


  沧海桑田,风云变幻间,不曾改变的还有这位嘲讽着先生的青年。


  好像不管经过了多少世,他都会出现在这里。也是神色如初,白皙的皮肤衬托精致的五官,墨黑色的长发被发带随意地扎起,随风曳曵,他大概生来便自由洒脱。


  梅树下和我唠嗑的先生会突然沉默,却依旧保持眉目平和,让人看不出他心里的千回百转。


  我晃了晃枝条,几片花瓣打了个转后飘落在了土壤里。四周寂寂,几千年来,人都可以转世一百回了,林间都是这么安静,但这一次,我却蓦地耐不住了,小声地问了先生:


  “你是不是一直在等他?”


02   慰所思


  在这个叫雷狮的青年来到了林间后,我就不由自主地开始郁闷,无聊在我这个小妖的生活中所占的比例骤然扩大了一倍,虽说先生偶尔还是会坐在树下念书弹琴给我听,诗句读来是如往常一般的味道,琴音听来是如往常一般的动听,但是,但是,为什么先生总会一下子就变得心不在焉呢?冬日的阳光太刺眼了吗?还是那个什么雷狮太不会讲话了,隔三差五就要和你比剑切磋切磋?我这只妖应该算是有点眼力见,即使本意是迫切地想要知道平素豁达的先生现今在担忧什么,却仍旧老实地紧闭着嘴不去开口询问,胡乱地猜测可能是有事物渐欲迷了人的眼。


  因为雷狮是个普通人,为了避免让他误以为先生有自言自语的爱好,我和先生聊天唠嗑的时间也少了,梅香越来越芬芳,小妖活得越来越憋屈。


  趁着某天早晨雷狮还没起床的那会,我终于可以撕开嘴巴上粘的隐形胶带了,便迫切地逮住了正在擦拭双剑的先生,问道:“先生,你每天和那小兔崽子有什么好聊的啊?”


  先生看起来一脸无奈,只好淡定地敷衍道:“聊喜欢的,可以一起做的喜欢的事。”


  我不确定道:“你也教他四书五经六艺是不是?他这个徒有好看外表的小年轻,肯定接受得没我快。”


  “不是这些。”先生笑了笑,把双剑放好,视线对上了梅树铺着薄雪的枝条,又垂下眼,低声道,“他早就会这些了,不用我教。”


  “怎么可能,”我不知天高地厚地道,“他年纪才这么点大,能晓得多少?我们活得比他久多了。”


  先生撑着下巴想了想,回应道:“可能因为他是从京城王府里跑出来的少爷吧,从孩童开始,学这些是必然,约莫还比我通透点,懂得多点。”


  我秉持着崇拜先生的极端思想,一口否决道:“他才不会有哪方面比你强呢,才这么小,不也不懂事地背着爹娘跑出来了么?”


  “我就不擅长动脑子的事,”先生沉吟片刻,弹了弹身上的尘土,浑不在意,没顾上小妖对他费解的打量,而是淡声解决了我的疑惑,“有些人就是这样的,逼仄的四方白墙也困不住他们。”


  我似懂非懂,追问道:“你呢?”


  林间的地方难道不是逼仄的,不是狭窄的吗?虽说物换星移,这处的面貌一直都在改变,几十年之后或许就物是人非了,但不管它变成什么样,不都永远仅仅是同一个地点的不同模样吗?几千年过去了,你不会感到无趣和枯燥吗?


  先生温和地笑了,笑容好像清风过境,没让人觉得突兀:“这不一样,也不矛盾。”


  我感受着凛冽的寒风呜咽着从耳边刮过,有几片花瓣落在了先生的肩头。我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轻轻问出了声:


  “为什么?”


  有几百年的时光了,我还没有化过形,所以这段光景算不得长。可那个唤雷狮的年轻人已经在人世间兜兜转转了不知道好几回,或姻缘美满,或独自潇洒毕生,或于英年逝去,或同现下一般和先生相遇了,所以这光景也算不得短。


  他抿紧了嘴唇,抬手浮去了肩头的梅花瓣,再次同往常一般笑道:“情之所钟。”


  是冷冽的新雪化进初春的阳光。


  自然而然,唯心所向。


  是在下情之所钟。


03   载酒来 


  又是冬日里大好的艳阳天。


  我真是服了那个叫雷狮的小兔崽子,不是年纪虽小但懂得挺多吗,怎么总学不会看一看梅花妖的眼色呢,再这样过几天,清晨我都逮不住先生和我聊天了!雷狮一个往日的大少爷也就算了,安迷修你怎么起的越来越晚了,千万年来的永生大妖有这么弱不禁风吗?我孤孤单单地在铺满了新雪的林间萧索了一个半时辰,伴随着叨叨的腹诽,终于迷迷糊糊地等到了院里小屋敞开门。


  太阳渐渐爬得越来越高,暖光柔柔地穿过林间罅隙,淡金色的光芒铺落在桌案上。雷狮不知道从哪里提来了一壶酒,开盖之后浓郁的酒清香把打着瞌睡的我给惊醒了,结果无法化形的梅花妖就这么苦巴巴地吊着期盼的眼神,看着清澈的酒液流进了小杯,带着独属于他的甘醇味道进了别人的嘴巴。


  在我的印象里,先生是只喝茶不喝酒的,当然也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不喜欢还是为了隐瞒喝不了的事实,反正认识已有百年,他一直都是个健康的养生妖,从不逾矩。我心思大,好奇心重,于是也十分乐意地想欣赏先生喝酒后究竟会变成哪副德行。这不着调的想法讲起来挺荒唐讨人打的,所以我从未和先生当面提起过,本以为它会随时间沉淀下去被灰尘埋了,没料到今天遇见了个和我一般不着调讨人打的家伙。


  “安迷修,你喝过酒吗?”雷狮挑起他那对好看的眉,撑着半边脸笑,眼神牢牢地锁住了对方的目光,空着的左手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桌面上移动,十分欠打,悄悄地把先生手边装着茶水的小杯和自己装着酒液的小杯换了个位置,然后调整坐姿,假装无事发生。


  果然,先生利落且冷漠地拒绝了邀请:“不喝。”随之按习惯拿起了手边刚刚被掉包的小杯,仰头一口饮尽。


   我本来还处在暗中观察的状态,看到这一幕时,还是重拾了良心,忍不住大声道:“那是雷狮的酒啊先生!”


  雷狮听不到我讲话,但先生铁定听到了,然而杯中早已空空如也,残存的一点酒液还留在他的唇角。


  雷狮抵着下巴:“咳。”


  安迷修:“……”


  对不起先生我不该和小兔崽子狼狈为奸!


  但回想前因后果,我又痛心不已,色令智昏啊安公子,这也怪不得谁了。


  那壶酒显然就不是什么寻常的货色,仅仅一小杯而已,却好像已经把先生呛得神志不清了样的,热意飞快地窜上他的脸颊和耳朵,不一会儿便徐徐地扩散至脖颈,强硬地蒸腾着人的理智。先生在最信任的人面前永远都是放松警惕的,以至于他竟一时拿不出什么法子来解除影响,只能任由雷狮走近,倾身,环住双腿将他打横抱起进了内屋。透过窗户,我看见先生被雷狮放在了床上,认知中的小兔崽子什么逾越的行为都没有做,只是沉默无言地盯着先生的面容,最后低下头,在对方的嘴唇上印下轻吻。我陡然一惊,恍若回到百年之前,梅花妖刚修炼出神识的那一天的记忆开闸般朝我涌来。如果我化形出了手掌的话,现在掌心里肯定沁满了汗珠。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先生第一次喝酒,只是在雷狮的这一世,先生误打误撞又喝了所谓的第一杯酒。我刚修炼出神识的那天正好是除夕夜,林间恰好还是林间,小屋也还是那幢小屋,门前的先生依旧是一袭白衣,长身玉立,旁边的青年眼里装着夏夜星辰,也仍是恣意骄傲,同如今没什么两样。一盏一盏的灯笼被细心地挂起,红光隐约呼应着茫茫雪色,摇曳在冷冽的北风中。那时的我没什么见识,不理解一家灯火,也不晓得人间暖色,却浅显将这两者代入眼前所见,私自认为冬夜的温度,融化的新雪,澄澈之至,干净之极,大抵如此。


  彼时的先生察觉到了我修出的神识,便抽出空来朝梅树笑了笑,碧色的眼睛里不掺杂其他,清澈明亮。


  他对我比着口形:“好看吗?”


  初生的小妖不知所措,惶恐间只知道他问的是除夕夜小屋的装饰怎么样。然而我的脑子发热,迷糊中眼睛离开灯笼,把面前并肩立于雪夜的两人纳入了视野,鬼使神差地应了声:“般配。”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还未稳定的神识忽闪忽定,将我折磨得脑仁生疼。雪光冷冷地和着灯笼的暖色,四周寂静,无风不起波澜。


  我恍惚看见雷狮侧头,不打一声招呼地吻上了先生的嘴唇。缱绻之余,纷纷白雪混合着几片梅花瓣落在两人的肩头,长夜无涯,没有谁胸腔里活跃的心不带炙热。


  好像流水潺潺,烈日化雪,温暖揉碎了终年的寒凉。


  犹似美梦的该情该景却仓促地结束在了翌日的早晨。我努力地把神识稳定了下来,怀揣着满腔的激动劲试图去抓住先生聊聊天,初入人间的小妖第一次懂得了见机行事,准备挑个墨发紫眼的青年不在的时候,不料还未等我喜悦完,便见到先生独自一人回了林间小屋,旁边没有另一个人相伴的身影。我刚想出声,却在看见先生晦暗的眼神时收住了语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束发,应该是一早便急急忙忙地出了门,长发淌在后背,几缕随着主人无力地俯身而拂落在人眼前,遮住了先生的神情,让妖也感知不到他的情绪。


  我没有擅自询问,因为先生的衣裳没有昨天干净,洁白的衣面上有几点已经干透了的血污。


  “小姐,你在不在。”先生走到梅树旁,靠着树干坐下了,没得到回应,便自顾自地轻声笑道,“我不能喝酒,喝了就会被麻痹神识,睡着了就怎么都喊不醒了。”


  我斟酌着问:“然后呢?”


  先生苦笑道:“那我昨天为什么要接雷狮的那杯酒啊?”


  那时是我第一次听见“雷狮”这个名字,根据判断,推测这应该就是昨天那位墨发紫眼,长的很漂亮的青年。我还推测先生现在应该不想笑,此时的笑容乍一看和平常没有不同,但比平常僵硬,没了令人如沐春风的效用,只让我共鸣到了苦楚。我真的想晃动枝条,让薄雪和花瓣全都砸到先生的头上,跟他说你想干嘛就干嘛吧,别撑着笑了行不行,这样看着还不如观赏您展示膈应的帅气。


  但该怎么说出口呢?


  先生用发带把头发扎了起来,露出了碧色的眼眸,那双眼睛中的笑意减少了,并未填满汹涌的难过。不过顷刻,他又恢复了如常的神情,左胸壁后好像平静无澜,只重复地回荡着一个声音:我拦不住他。


  寒风吹林过,摇动了一盏又一盏的灯笼,雪花被迫着改变了下落的轨迹,我突然又不懂什么叫做一家灯火,什么又叫做人世暖色了,不过是少了一个人,却使得任何有关繁杂热闹民间的气氛都被销毁得彻彻底底。


  我记起了百年前的温暖,也记起了百年前的苍凉,先生不会喝酒,所以从不喝酒,自第一碗酒下肚后,百年来,他再也没有接触第二碗酒。但谁又预料得到以后呢?先生在雷狮的手中接下了第一杯酒,本该吸取教训,但又不知不觉地在他的手中接下了第二杯酒。


  如今不是除夕夜,也不是大雪天,当前阳光灿烂,万里无云。雷狮帮先生掖好被角后,再一次地拿起了早被擦拭好的双剑,双剑旁边的花瓶中插着盛放的梅花枝,花香馥郁,浅浅地萦绕着新雪的清冷。


  我终于在雷狮推门出来,背对着小屋离开时颤抖地骂出了声:“小兔崽子,你站住,你还想让他等多久,再等几个一百年吗?!”


  我的情绪骤然起伏激烈,忘记了就算我喊得再大声,普通人类也什么都听不到的事实。


  雷狮的脚步顿住,回过头时,眉眼间是无边的冷漠,他找准方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厉声警告道:“闭嘴!”


  我头一次不畏强权,没工夫管他怎么突然听到了自己讲话,只管一字一顿地继续阻止:“你最好站住。”


  “连形都化不了的小妖想怎么拦我?”雷狮摩挲着手里的剑柄,冷哼道,“我会回来的,用不着前辈您费心,你音量小点,别把安迷修吵醒了就行。”


  回不回来是你自己能左右的吗?你也忒不知天高地厚了点。我气愤地在心里想道,有点把这傲气的小鬼拎起来教训一顿的想法,人外有人,他真以为自己懂得四书五经六艺就能战无不胜吗?


  可雷狮的笑容一直都是这么势在必得,其间有谁也撼动不了的坚决:“我去拿回自己的东西,有错吗?”


  百年太短也好,千年太长也罢,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忘,谁都拦不了他。


04   自难忘


  我没有一次有现在这么痛恨自己的不思进取,也没有一次有如今对化形的迫切渴望。


  雷狮回来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府少爷履行了承诺,却拖着一身伤强撑着回到了林间,衣服被染上斑驳血迹,白皙的皮肤上还残留着触目惊心的伤口。恰是掌灯时分,小屋里摇曳着温暖的火光,冬夜阴冷,这点微不足道的暖色好像可以使冰雪消融,终止人世间的狂风暴雨。他吃力地抬起手臂,试图把门推开,却在刚接触到木门的瞬间扑了个空。


  小屋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先生披散着头发,白衣齐整,伸手将体力不支的人接进了怀中。夜色弥漫,我看不到两人的神情,只听到雷狮哑着嗓子还在笑,声音含混不清:“安迷修,你混蛋。用自己一半的神识压了我千年的记忆,还骗我是个普通人类。哪个普通人类有我这么悍的?”


  先生没有反应,沉默地维持着环抱的姿势,血迹从两人接触的地方渗透到了白衣上,像是红梅铺落白雪,除去欣赏的想法,就只剩突兀扎眼。


  雷狮比先生要高,他勉强维持着站姿,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伤口,抬手拂开了对方遮拦在眼前的头发,露出了碧色的双眼。学四书五经六艺学到好像战无不胜的少爷轻吸了口气,慢慢地陈述道:“千年前的我犯了错,天劫也会伴着我走千年。但只要一道狠绝的雷电就可以把我教训到入不了轮回,所以你自作聪明,压了我的记忆,狠下心把我提前推入轮回,变成了那种活一世,忘一世的普通人类。”


  “你想的倒周全,一世一世地等,光明正大的守着我也好,背后看着我跟别人结婚也好,反正这都不重要,你就是个称职的天劫代挨,仗着自己不会死是吧?”


  我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不知道又共鸣到了谁的情绪,苦涩一阵一阵地在心口翻腾。


  隔了好半天,先生才张嘴说了第一句话:“我乐意。”


  “我乐意吗?”雷狮把沾染了血渍的双剑丢在了地上,空出的手把先生再往怀里搂近了,“你以为你是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用经过别人的同意是不是?我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一百年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一样。”


  “别傻了,”雷狮咬牙切齿道,“安迷修,你再逃一次试试看。”


  千年过去,该结束的都已经结束了,该承受的不该承受的都已无从对证。浮云一别,经年流水,他还能再向以前那样心无他想,心甘情愿地再等一遍上百年,上千年,直至上万年吗?连彼此最基本的相遇相知相守都是随机的,那为什么还要无所谓地放下,再自以为是地执行自己的所谓“乐意”呢?


  长夜漫漫,屋前没有盛着红光的灯笼,屋内只有一束苟延残喘的暖黄光。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风停涛息,湖中泊舟的人渗入梦乡,周围所见星光璀璨,清梦满船,尘世喧嚣不再。


  先生苍白的指尖攥住了雷狮的衣袖,他在闷闷地笑,声音却显哽咽:“到底是谁逃啊?”


  美梦清酣,梦醒后也不会怅惘。


05   何须羡


  今年冬日阳光灿烂的日头似乎特别多。


  先生靠在椅子上晒太阳,提前步入养老生活,眼皮快活地打了几架后,终于握手言和,安稳地贴在了一起。日光暖融融地铺在他的身上,积雪消融,雪水爬过枝桠,淌过屋檐,啪嗒啪嗒地滴落。


  雷狮盘算着又来捡梅花枝条,随意地和我攀谈道:“小妖,几千年了,你知不知道安迷修到底是什么?”


  我答非所问道:“你听的到我说话吗?”


  “废话。”雷狮毫不留情地咔擦一剪刀,又问,“他有没有这样等过别人?”


  我一听这句话便蓦地憋不住怒气了,赶紧晃了晃枝条表示情绪,甩了雷某满头花瓣,“呸呸”两声后反驳道:“先生没有!不要胡说八道!”


  你都是他的那个什么情之所钟了,还有什么好质疑的,哪来这么多女孩子家家的心思,几千年是很容易就能熬过来的吗?不知感恩的小兔崽子,看我再替先生讲五句话,掐着痛点来拍醒你这个——


  “我就知道。”不知感恩的小兔崽子突然自顾自笑出了声,又不知礼貌地打断了我的发言,只见他抱着梅花枝,转身走到了睡着的先生旁边,低下头吻了吻对方的嘴唇。两个人都笼罩在阳光内,温暖抽出枝条缓缓蔓延,覆盖上先生因为冰凉而永远显得苍白的的指尖,寒意霎时无处遁形。


  有这个人不知疲倦地一直守在林间小地,一直出现在他的面前保持最初的模样,纵然是长达几千年的往事,想起来也没那么难。


  雷狮笑道:“谁不是呢。”


  我也是这样来找你的。



FIN.


你是我身外 化白云任去来

推开孤城万里 吹渡春风几千载

                                                        ——《是风动》


推歌博主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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